第37章
院門口墻頭上，黑壓壓地擠滿了人頭，對著院里指指戳戳。
幾個早就眼紅姜家賺錢的婆娘，這會兒可算逮著了機會，陰陽怪氣的腔調一個比一個高。
嘖嘖，振東家的，這昧良心的錢，花得安心嗎瞧瞧把人家好好的閨女給害成什么樣了！
可不是嘛！收錢的時候笑開花，出了事就想賴賬天底下哪有這么好的事！
真是作孽！一個大姑娘，臉要是真毀了，這輩子都完了！
就在這時，一道瘦弱的身影，瘋了似的從人群里擠了出來！
是丁妮。
她沖進院子，臉上還糊著那層墨綠色的藥膏，眼淚鼻涕混成一團，狼狽得不像樣。
媽！你別說了！你快別說了！她哭著去拽趙秀芬的胳膊。
趙秀芬正演到興頭上，看她跑出來攪局，氣得心火直冒，反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扇了過去！
滾回去！你個死丫頭，這里有你說話的地方嗎！
丁妮被這一巴掌扇得一個踉蹌，半邊臉瞬間腫了起來，可她沒退。
她猛地挺直了脊背，用盡全身的力氣，對著滿院子的人哭喊出來。
不是嫂子的藥膏！
這一聲尖叫，讓整個院子都死了。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釘死在這個滿臉紅腫潰爛的女孩身上。
是......是我媽！
丁妮像是要把肺里所有的委屈和恐懼都喊出來，嗓子都劈了音。
是謝蘭蘭她媽！她給了我媽二十塊錢，讓我媽在藥膏里動手腳，故意來訛錢！
她哭得幾乎斷了氣，手指著癱在地上的趙秀芬。
她往藥膏里摻了東西！
是她！親手把我的臉給弄爛的！
這話就像個炸雷，在小小的院子里炸開。
所有人都懵了。
趙秀芬臉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凈，整個人都僵住了，連哭嚎都忘了。
她像看鬼一樣看著自己的親生女兒，嘴巴張著，卻發(fā)不出一點聲音。
短暫的死寂之后，人群炸開了鍋。
這一次，所有鄙夷、憤怒、不敢置信的目光，齊刷刷地射向了癱坐在地上的趙秀芬。
我的老天爺！虎毒還不食子呢！
為了二十塊錢，就把自己親閨女的臉給毀了這還是人嗎
太毒了！這心也太黑了！這是虐待！得送派出所去！
風向徹底變了。
剛才還幫著趙秀芬說話的幾個婆娘，都覺得臉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趙秀芬的兩個哥哥，一看這陣仗，對視一眼，趁著沒人注意，灰溜溜地就溜出了人群，跑了。
趙秀芬成了眾矢之的。
她被那些唾罵聲淹沒了，渾身抖得跟篩糠一樣，再也演不下去。
白瑜昕一直冷眼看著。
她沒去看趙秀芬的下場，而是走到丁妮跟前，脫下自己的外衣，輕輕披在她抖得不成樣子的瘦弱肩膀上。
別怕。
丁妮再也撐不住，撲進她懷里，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