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心里咯噔一下,結(jié)結(jié)巴巴道:“在,在沐浴?!?/p>
都是她不好,擅作主張,誤了接駕的時辰,這么重要的日子,要是惹了皇上不高興,可如何是好?
喬知夏見她怕得渾身發(fā)抖,便道:“都下去吧,今晚不必伺候了?!?/p>
下人們剛出去,后面就響起一聲巨響,喬知夏嚇了一跳,心道莫不是裴景珩出了什么事,急忙去看。
“裴景珩,你沒事吧?”
話音剛落,她就看到一條雪白的手臂從門口伸出來,在地上摸索著找東西。
在他手邊不遠處,有個倒著的架子。
“沒事。你把衣服遞給我?!?/p>
一聽她對自己的稱呼,他就知道,屋子里只剩他們兩個,支使她的時候半點不客氣。
喬知夏先把衣服撿起來,放到他手中,又把架子扶起來,靠墻立好。
他的胳膊倏地一下縮了回去,又過了一會,才開門出來。
“玉容膏的藥效真是神奇,這才幾日,結(jié)的痂就快掉了?!彼凉M臉欣喜,“要不要我再幫你涂些藥。”
“我自己可以。”
喬知夏早知他不會同意,也只是隨意客套一下。
裴景珩坐在桌前上藥,也不講話,她無事可做,目光自然落在他身上。
如瀑的黑發(fā)披在身后,偶爾有幾滴水珠從發(fā)梢落下。
喬知夏忽然說:“你濕著頭發(fā)睡覺,會頭痛的,我來幫你擦干。”
這次,裴景珩沒有拒絕。
喬知夏便樂顛顛地拿了塊布巾,慢慢擦起來。
她從小就喜歡玩洋娃娃,尤其喜歡的,就是給洋娃娃梳頭,設(shè)計好看的發(fā)型。
現(xiàn)在人雖然長大了,看見裴景珩這頭秀發(fā),還是沒能忍住誘惑。
她的動作很輕,指尖穿過發(fā)絲時,帶起酥酥麻麻的癢。
裴景珩呼吸慢了一瞬,不知為什么,她擦頭發(fā)的時候,與芙蓉和冬梅為他梳頭的感覺,截然不同。
一種被人珍惜著、呵護著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這是他從來沒有過的感受。
裴景珩眨眨眼,找回了理智。
“可以了?!彼鏌o表情地拿過布巾,扔在地上。
然后仰面躺在床上,道:“朕要睡了?!?/p>
喬知夏聳聳肩,幫他蓋上玉容膏的瓶蓋,又撿起地上的布巾,搭在盆邊。
她的目光落在那一對紅燭上,輕輕問了句:“要不要把蠟燭吹滅?”
裴景珩翻了個身,面向外側(cè),望著搖曳的燭火。
“留著吧,若是滅了,芙蓉和冬梅又要大驚小怪?!?/p>
喬知夏抿了抿唇,暴君還會考慮別人的感受,真是奇了。
她來之前已經(jīng)沐浴過,躲在屏風(fēng)后換上寢衣,就去窗邊那張小榻上枕著手,側(cè)身躺著。
躺了一會,她又爬起來,躡手躡腳地朝裴景珩那邊走。
窸窸窣窣的動靜傳到身前,裴景珩合著雙目,仍然準確無誤地抓住那只伸向自己的手。
“你要做什么?”他低聲喝道。
喬知夏欲哭無淚:“我只是想拿個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