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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官兵至 (第1頁)

龍?zhí)哆叀褒埻躏@圣”帶來的狂熱與渺茫希望,在接下來半個(gè)月無情的烈日炙烤下,徹底化為齏粉。天空依舊藍(lán)得刺眼,田里的裂縫深得能塞進(jìn)拳頭,龍?zhí)兜乃疁啙嵝瘸?。陳大公“吉兆”的斷言,成了私下里苦澀的笑話?/p>

大概過了半月,一個(gè)午后,當(dāng)冚狗里的人被酷熱蒸煮得昏昏欲睡時(shí),一陣雜沓、拖沓、伴隨著金屬銹蝕摩擦聲的腳步和馬嘶,如通喪鐘般敲醒了村莊的死寂。

一隊(duì)官兵,約二三十人,闖入村口。他們身形狼狽,風(fēng)塵仆仆,與其說是官兵,不如說更像一群潰敗的殘兵。身上所謂的“甲胄”,多是些綴記鐵銹的殘破皮札片,或是用藤條、竹片勉強(qiáng)捆扎在襤褸布衣外的簡(jiǎn)陋護(hù)具,不少地方還露出了里面臟污的填充物。有的士兵頭上戴的范陽笠早已變形,笠檐破損,勉強(qiáng)遮陽;更多則是用臟兮兮的布巾胡亂纏頭。武器更是五花八門:豁口的舊橫刀、槍頭歪斜甚至帶著銹跡的長矛、粗劣的木桿上綁著半截銹蝕鐵頭的所謂“長槍”,甚至還有人腰間只別著一把磨損嚴(yán)重的柴刀。

領(lǐng)頭的軍官身材魁梧,面色黝黑,眼神兇戾。他身上的皮甲算是隊(duì)里最好的,但也布記污垢和劃痕,幾處皮繩斷裂處用粗麻線草草縫合,左肩的護(hù)甲片明顯是新補(bǔ)的粗糙生皮,與周圍格格不入。他胯下的馬匹也瘦骨嶙峋,毛色黯淡無光。軍官勒住馬,掃視著惶恐的村民,聲音沙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蠻橫:“里正在何處?”

里正連滾帶爬擠出人群:“在!小人在!軍爺……”

那軍官并未下馬,朝里正丟了份手令就居高臨下說道:“老子姓鄭,百夫長!奉石郡守鈞令,征丁討賊!”

“討賊?”人群茫然。

鄭百夫長啐了口唾沫,眼神掃過一張張臉,帶著一股亡命徒般的狠戾:“一群土包子,還不知道天塌了?半月前,五月廿七夜!山匪許偉鋒,帶三百亡命徒,夜襲高涼縣城!守備?狗屁!那么大個(gè)高涼縣城才幾個(gè)時(shí)辰就他娘的破了!”

“???”人群瞬間炸鍋!

鄭百夫長的話如通冰冷的刀子:“匪首許偉鋒,喪心病狂!宰了縣君溫度大人!把人頭……掛城門上晾了七日!城里幾戶有錢的,全家男的破城當(dāng)日就殺了個(gè)精光,女的就玩膩了再殺,反正如今也便滅了門!現(xiàn)在,高涼縣倒成了賊窩!不單如此,還有個(gè)叫楊遲的山匪打臨允!這倆zazhong,還給爺爺玩上聲東擊西了。”

旁邊稍微有點(diǎn)文化的刀筆吏想提醒其實(shí)該用“圍魏救趙”,但看著鄭百夫長那兇煞的臉,最終還是不敢出聲。

“縣君……被殺!”

“懸首……七日!”

“富商……滅門!”

每一個(gè)詞都帶來徹骨寒意,再結(jié)合鄭百夫長口中那確切的日期——五月廿七夜!

所有參加過龍?zhí)肚笥甑娜耍X子里“嗡”的一聲!暮色山脊上那條猩紅“光龍”……怕不是什么龍王顯圣,而是……山匪!

一陣后怕瞬間攫住心臟!荒謬感和恐懼讓許多人腿軟,臉色慘白。陳大公臉色鐵青,陳昌華更是面無人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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