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的意識逐漸回籠,沈枝意也忘了自己是什么時候抵不住困意侵襲睡著的了。
她身體一轉(zhuǎn),身上的毯子滑落在一邊。
什么時候搭上來的毯子?
沈枝意凝神想了幾秒,困意完全消失。
腰間的手仍舊搭在那,就這么箍了一晚上。
鬧鐘還在響。
沈枝意揉了揉眉心,想要翻身起來,結(jié)果睡夢中的裴越摁住她的腰,親了親她的額頭:“枝枝,再睡會兒?!?/p>
蜻蜓點水般的一吻,沈枝意渾身僵住。
跟裴越婚前同居的那段時間,每天早上醒來他都會這樣親親她的額頭,讓她多睡會兒。
她暗戀裴越四年,跟他在一起后,巴不得把相處的每一個細(xì)節(jié)都刻在骨子里。
愛就是這樣,讓人卑微,也讓人在卑微里開出一朵花來。
沈枝意用手肘碰了碰他:“松手,我要回去了?!?/p>
“回哪?”裴越還沒醒,閉著眼睛,聽著那煩人的鬧鐘鈴聲。
“回家?!?/p>
“這不就是你家嗎?”裴越操著口懶散的語調(diào),輕撫著她的腰,“回來就別走了,搬來搬去,你也不嫌麻煩?”
她在京北就沒有真正的家。
沈枝意懶得跟他廢話,不想辯駁:“放開我。”
“我都這么哄你了,你還要鬧多久?”
裴越緩緩睜開眼睛,女人清麗動人的臉龐出現(xiàn)在眼前,帶著點清晨的怒意。
他揉了揉她的腰,忽略掉急促的鬧鈴聲,哄了一句:“收拾下,我們出去吃早餐。”
這也叫哄?
沈枝意連笑都扯不出來,這幾年,她聽他說“鬧”這個字都聽煩了。
她面無表情地半坐起來,撿起地毯上掉落的手機,關(guān)掉鬧鐘。
早上七點半,現(xiàn)在趕過去還來得及。
裴越以為她要上樓洗漱,枕著一條胳膊在透進(jìn)來的晨光里看她清薄的背影。
人沒往樓上走,反而轉(zhuǎn)了個身朝玄關(guān)走去。
裴越眉頭一皺,立時半坐起來:“你去哪?”
回答他的是女人“砰”的關(guān)門聲。
……
錢子晴被樂團解雇,江寧在樂團的任務(wù)很輕松,整理樂譜,偶爾也寫點簡單的琴譜,然后再默默撕掉去樂池看樂手們排練。
鄭柏這天剛進(jìn)劇院就瞥見靠在角落里遠(yuǎn)遠(yuǎn)看著樂手們排練的沈枝意。
曾經(jīng),她是京北樂團的小提琴首席,本來前途無量,哎……
鄭柏?fù)u搖頭,從身后靠近她:“想上臺嗎?”
沈枝意扭頭:“柏姐?!?/p>
“這么高的天賦,浪費了怪可惜的?!编嵃嘏牧伺乃募绨颍熬┍睒穲F現(xiàn)在缺的就是你這種有天賦,能讓人一眼看見的樂手?!?/p>
沈枝意滿含歉意地笑了下:“我還有孩子要帶,不可能全世界跑演出?!?/p>
“不是有保姆嗎?”鄭柏道,“既然決定走出來了,那就多走一步?!?/p>
“柏姐……”沈枝意眼神復(fù)雜,“我已經(jīng)很久沒拉小提琴了?!?/p>
“怕什么?從現(xiàn)在開始也不晚,以你的天賦,練個半年,孩子也差不多可以放手了?!编嵃毓膭钏?,“最晚明年,我希望你能重新站在舞臺上?!?/p>
沈枝意抿了抿唇,挽出一個笑容:“好,希望我不會辜負(fù)您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