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大隊的玻璃門在李寶身后合攏時，他聽見自己的鞋跟叩在瓷磚上的聲響，一下比一下急。
前臺女警抬頭時，他已經把工作證拍在臺面上："我找孫隊長，趙婉兒的案子。"
"李先生？"女警掃過證件，指尖在鍵盤上敲了兩下，"孫隊在三樓會議室，趙小姐剛從審訊室出來——"她話音未落，樓梯口傳來腳步聲，施麗婭抱著個牛皮紙袋沖下來，發(fā)梢沾著水珠，顯然是剛從外面趕回來："李寶！
孫隊同意你見趙婉兒，但只能十分鐘。"
李寶的喉結動了動。
他跟著施麗婭往走廊深處走，消毒水的氣味鉆進鼻腔，轉角處的監(jiān)控攝像頭閃著紅點，像極了昨晚酒店監(jiān)控里那抹紅光。
審訊室的門虛掩著，他推開門的瞬間，趙婉兒正背對著他站在窗邊，馬尾辮垂在肩頭，發(fā)尾微微發(fā)顫。
"婉兒。"
她轉身的動作太急，保溫杯"當啷"掉在地上，熱水濺濕了褲腳。
李寶看見她眼眶紅得透亮，睫毛上掛著淚珠，卻強撐著笑："我就知道你會來。"話音未落，她已經撲進他懷里，力道大得差點撞得他后退半步。
他聞到她發(fā)間熟悉的茉莉香，混著審訊室里的煙味，突然想起三天前她還在辦公室里笑著說"今晚請你吃火鍋"，如今卻成了命案嫌疑人。
"他們沒為難你吧？"李寶摸到她手腕，皮膚涼得像冰，"沒戴手銬？"
"孫隊長說我配合調查。"趙婉兒吸了吸鼻子，退后半步擦眼淚，"但...但他們問了許梅的事，問我和楊義兵有沒有過節(jié)，問那二十萬轉賬..."她突然攥住他的袖子，"李寶，我真的沒給許梅發(fā)過短信，手機一直在我包里，連密碼都沒改過——"
"我知道。"李寶握住她發(fā)抖的手，"我來就是為這個。
孫隊長在哪？
我要和專案組匯報。"
走廊盡頭的會議室亮著燈。
孫隊長推開門時，李寶看見他眼底的青黑，警服領口松了兩顆扣子，桌上堆著半開的卷宗，最上面是許梅的驗尸報告。"李先生。"孫隊長點頭，指了指長桌，"施法醫(yī)已經把監(jiān)控拷貝給我了，你有話直說。"
李寶拉著趙婉兒坐下。
施麗婭把牛皮紙袋里的材料攤開，銀行流水、監(jiān)控截圖、短信定位報告在桌面上鋪成一片。
會議室里靜得能聽見空調出風口的風聲，他清了清嗓子："我認為，指使楊義兵殺害許梅的人，是王立平。"
"什么？"坐在末位的年輕刑警猛地抬頭，鋼筆"啪"地掉在筆記本上。
孫隊長的手指在卷宗上敲了兩下："證據？"
"第一，匯款記錄。"李寶抽出銀行流水推過去，"三天前趙婉兒賬戶轉出的二十萬辦事費，實際收款人是楊義兵的表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