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提心吊膽的平靜，在幾天后的一個下午被打破了。
慈寧宮的大太監(jiān)，來報，說太后娘娘叫寧婕過去說說話。
慈寧宮里飄著淡淡的檀香味，氣氛依然莊重嚴肅。
太后坐在上首，穿著日常的衣服，，面無表情，嘴角微微抿著，眼神平靜卻帶著審視的意味。
寧婕恭敬地行禮：“臣妾給太后娘娘請安。”
“起來吧，坐下說話。”太后語氣稍稍平和，手里還在盤著著她的佛珠。
寧婕小心翼翼地坐下。
宮人們送上茶水和點心后，就被太后示意退下了。
殿里只剩下她們兩個人，以及遠遠站著，像背景板一樣的貼身嬤嬤。
太后沒有馬上說話，只是不緊不慢地用杯蓋撥著水面的茶葉，目光偶爾落在寧婕身上，帶著打量，也帶著點復雜的意味。
過了好一會兒，太后才慢慢開口，聲音不高，但每個字都清清楚楚：“哀家聽說，前些日子，朝廷上為了邊關(guān)糧草的事，吵得很厲害？”
寧婕心里一緊，知道重點來了。
她謹慎地回答：“臣妾一直在冷宮，不太清楚外面朝堂的事。只是偶爾聽到一點風聲，好像陛下為這事挺煩惱的。”
太后抬眼看了看她，眼神很銳利：“你是不清楚，但哀家卻知道，皇帝最近處理政事，時常會有些跟別人不一樣的想法?！?/p>
寧婕心跳得更快了，不敢隨便接話。
太后也沒逼她，繼續(xù)說：“皇帝年輕，有沖勁，想做出一番事業(yè)，這是好事。但朝廷里關(guān)系復雜，不是一天兩天形成的。有些事，太著急反而辦不好，動作太快，容易驚動不該驚動的人，甚至把自己搭進去?！?/p>
這話里有話，寧婕聽懂了。
太后既是在提醒皇帝，也是在警告她。
“陛下他自有決斷?！睂庢贾荒苓@么說。
太后輕輕“嗯”了一聲，放下茶盞，目光定在寧婕身上，像是能看透她：“寧婕，你是個聰明孩子，跟以前比像是換了個人似的，你能種出那“祥瑞”的怪瓜，也能安分待在冷宮，這些哀家都看在眼里。皇帝對你也確實有些特別。”
她停頓了一下，語氣加重了些：“但你要記住，后宮不能干涉前朝政事，這是老祖宗定下的規(guī)矩，也是不能跨過的線。不管你有多大本事?！?/p>
“又或者皇帝多么信任你，一旦越過這條線，就是惹禍上身?，F(xiàn)在朝廷里，不知道多少雙眼睛在盯著你，盯著皇帝?！?/p>
“一步走錯，可能就再也爬不起來了。到那個時候，就算皇帝想護著你，恐怕也擋不住外面的議論和壓力?！?/p>
這番話，說得既像長輩關(guān)心，又帶著嚴厲的警告。
太后既認可了寧婕的變化和價值，也清清楚楚地畫出了那條不能碰的紅線。
她在提醒寧婕，皇帝近來的舉動，可能也包括和寧婕之間的“合作”，已經(jīng)引起了注意，勸他們收斂，同時也隱隱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