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種，驚訝……抑或是大仇得報的神態(tài)？
阿羅說不上。他望著如同被按了靜止鍵一般的柯斌，竟不知該問他些什么問題。
長達一分鐘的沉默過后，柯斌開口了。
“我聽說，不是意外，是謀殺，對嗎？”他小心翼翼地問。
“目前看來，是這樣，”阿羅雙肘撐在桌子上：“現(xiàn)在，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沒等阿羅說完，柯斌再次“搶答”：“我在附近的時候，倉庫還沒有著火。”
“你什么時候離開的？”
“我看到老劉鎖門，就差不多那個時候，走的?！?/p>
老劉剛剛說過，鎖門時候看到了柯斌。
“你去倉庫那里干什么？”
“路過，只是路過?！笨卤蟮谋砬檎\懇極了。
“你的意思是，火災(zāi)，你，老劉，一切都是巧合？”
柯斌想了想，摸著手腕，點了點頭：“也許吧……除非……”
“除非？”
“沒什么。”
阿羅明白對方的心理，無非和老劉一樣，都在意圖保護自己甚至都還不能確定是哪位的“復(fù)仇者”，此時的柯斌應(yīng)該是把老劉當作了那個“英雄”，畢竟，他鎖的門嘛。先放火，后鎖門，順理成章。“不巧”被自己撞見而已。
他對老劉的實力還真是有信心。阿羅心里苦笑了一下。
“你去哪里會路過倉庫？有證人沒有？”如果有證人的話，阿羅就能徹底放心了。他其實是希望對方有證人的。
“我有，好幾個?！笨卤竽驹G地眨眨眼：“我那天是去給我老婆送飯，她也在那個廠區(qū)里一個工廠干活，他們工廠午飯就二十分鐘，十二點二十到十二點四十，我為了卡點，就在倉庫附近多逗留了一會……”
阿羅知道對方選擇在倉庫附近等時間的意義。有些人，會一輩子避免再臨自己的傷心地，而有些人，會不時到曾改變自己一生的絕望之地游蕩，永遠活在昨天的陰影當中。
顯然，柯斌屬于后者。
柯斌揩了揩眼角的一抹淚痕，接著說：“就是那一段逗留的時間吧，我看見老劉了，不過，我不是管閑事的人，看見他鎖了門，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就去送飯了。我十二點從倉庫那里出發(fā)的，正好十五分鐘走到我老婆的廠，我們廠給我們手機里裝的考勤軟件能顯示我那段時間的實時軌跡。我到的時候他們廠的門衛(wèi)、她的幾個同事也都看見我了。送完飯出來，我就去我自己廠上班了，從我們廠到他們廠就十分鐘，也有軌跡記錄，我們廠門衛(wèi)也可以證明……”
“好了，清楚了?！卑⒘_點點頭，手指叉開按在桌面上，示意他不必再磨嘰下去。
阿羅想起了那個蹊蹺的問題：消防部門認為起火時間最早在一點半，但根據(jù)老劉、邱家瑞、郭濤三人的供詞推測，起火時間卻在十二點到十二點二十之間。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他。
不過，不論是哪個時間段，柯斌都沒有作案的可能。
阿羅在終于能夠確證這點后，松了一口氣。
阿羅抬眼看了看柯斌的表情，那是一種不可言說的期待。他知道，眼前這個男人，此刻比自己更想知道真兇的身份。當然，在對方眼中，那不是“真兇”，是“英雄”。
（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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